第115章 齐伐鲁,攻克最邑!魏救鲁,战火将起!
屈宜臼有此成算,乃是事出有因,就在他刚来之时,身边所养的士臣,呈报于他,齐军转道伐鲁,针对此事,屈宜臼之前就与手下士臣分析许久,所以才来的如此晚矣。 要知道,如今对于屈宜臼来说,他每天最大的兴奋之事,就是教导公孙荡之时,曾经只是屈阳一名庶子的屈宜臼,如今却能以老师的身份,训斥贵胄公孙荡,如此过瘾之事,也怪不得屈宜臼如此的好为人师了。 不过要说起来,在屈宜臼看来,他还是觉得,这公孙荡更适合短褐这种野民戎狄之服,似这贵族专有的曲裾深衣,让嬴荡一穿,一股别扭之感就立刻萌生而出,屈宜臼虽描述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不过,这并不妨碍其对于公孙荡的鄙夷与蔑视。 袍袖一甩,裙摆一拽,屈宜臼稳坐石墩之上,伸手取过嬴荡刚刚倒满,还未饮用的酒爵,大张其口,一饮过半,嬴荡钟爱之果酒,在屈宜臼品来,却甚是乏味。 将酒爵一转,剩余的果酒,就在嬴荡的盯视下,被屈宜臼倒在了地上,眨巴了下嘴,屈宜臼嘴角微扬,劝说嬴荡道:“公孙如今贵为大楚封君,美酒舞姬,举手可得,似这等下贱之物,还是莫再贪恋了。” 喉咙之中,血腥之气涌动,嬴荡自幼以来,还是头一次,对一个人有如此浓郁的杀意,那果酒制作繁琐,据嬴荡所知,乃是娘亲芈月遍采荆山野果,又以木桶收集天水,历经数道工法,酿藏数载,方才成就。 以娘亲之才具,十余岁来,才成两次,一次据娘亲说,乃在嬴荡四岁之时,初次跟随秦伯行猎之时,而另一次,成于嬴荡受封莫傲之职时。 果酒虽贱,不比粮酒,却乃娘亲心血所聚,每次饮之,嬴荡就觉得娘亲如在身边一般,乃嬴荡心头挚爱之物,如今,屈宜臼竟如此糟蹋果酒,不杀此人,嬴荡枉为人子! 得赖秦伯所授行猎之法,嬴荡心中虽然杀意沸腾,可冷芒之气息,却被嬴荡控制在周身之处,凝久不散,屈宜臼虽离嬴荡不远,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本以为如此撩拨公孙荡,其必定如昔日一般,败犬狂吠,可让屈宜臼没想到的是,年岁渐长的公孙荡,竟与庸人无异,也是那等阿谀奉承,欺软怕硬之辈,见嬴荡依旧沉寂立于原地,没有丝毫举动。 屈宜臼撇了撇嘴,大感无趣,索性将此事揭过,不在撩拨公孙荡,转而分说起从士臣之处,听到的一些见教来。 “齐相田和,本就豺狼之辈,忘恩负义之徒,其自然能那般对待自己的国君齐候贷,与之相比,借道伐鲁,不宣而战,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本就乃贪利忘义的小人之徒,耗资远征,必是有其所贪的。” 嬴荡对于屈宜臼的分说,不置可否,在嬴荡看来,屈宜臼之言,不过庸碌之辈的些许浅见罢了,以齐相田子之能,以其篡权之才具手段,能够打听到韩、魏实力大损,并非不可能。 据娘亲芈月说,如今的齐相田子,可已经在为篡夺齐候贷的国君之位做准备了,齐相田子在齐都临淄城的稷门附近,创办了一所稷下学宫,大肆收拢饱学之士,以大夫俸禄养之,许多游学士子,被吸引到了稷下学宫。 嬴荡初听娘亲讲述此事,还多有不屑,毕竟,齐相田子耗费如此繁多之财货,吸引众多游学士子前来,却又让他们不治只议,以国库之资,养些夸夸其谈之辈,又有何用处? 不过,幸好娘亲才具不凡,一番讲解,让嬴荡尽扫困惑,原来,就如魏文侯建立西河学宫一般,齐相田和创办稷下学宫之意图,与魏文侯相同,皆乃是欲要正名罢了。 正所谓,名正方能言顺,国野贱民,虽从来不被这些卿贵诸侯看重,可为了光聚人心,招揽人才,治下的安稳,名声之事,就甚为关键了。 魏文侯深谋远虑,以被孔子批判的小人之儒为根基,建立了西河儒学,为其大肆吹捧,李悝、吴起、乐羊等一大批能臣善将,方才前来投效,魏国得此,终于强盛起来,一跃而成三晋盟军之霸主。 被魏国裹胁赵、韩两国,组成的三晋联军数次侵攻的齐国,自然重视魏文侯此举之效,而齐国进攻鲁国之时,就不言而喻了。 在嬴荡思来,齐相田子命齐军进攻鲁国,无非为的乃是敲打之意图罢了,鲁国之处,君子儒学鼎盛,高谈阔论,能言善辩之儒士,数不胜数。 齐相田子既然有意篡夺齐君之位,让鲁儒们闭嘴,乖乖的任由稷下学宫之士子吹说,就成了当前的首要之重,况且,鲁国之防守重心,皆在北部,依托东岳泰山之山脉所建立。 齐军顺流而袭,经泗水之流,顷刻之间,就能绕过鲁国之防线,直接攻击鲁国之腹地,或直击鲁都曲阜,或攻克最邑,皆能达成齐相田子之意图。 不过,嬴荡虽说知晓其中缘由,可此时,与屈宜臼商议,为的不过是吹捧其,哄其开心罢了,如此错中负责,利益纠缠之内情,嬴荡当然不会分说出来,让屈宜臼难堪。 辨言之道,近岁以来,嬴荡可是从景监的身上,学到了不少,之前所言,既然已经测算出了屈宜臼身边士臣的水准,嬴荡接下来的言谈,自然要有所改变。 “齐军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三晋复来征讨么?” 嬴荡有此发问,可是其苦思片刻之功,如今之魏国,裹挟赵、韩,打着类似齐桓公那尊王攘夷的口号,明言魏国乃周室嫡系,有为天子匡扶天下,扫除叛逆之责,连魏国所尚之德,亦是与周一样,举国皆尚赤色。 而韩、魏两国之情况,以嬴荡思之,应该是不难获取到的,再加上楚国对于三晋之重视,哪怕屈宜臼所养之士臣,皆乃庸碌愚蠢之辈,亦是应该能回答的上来此问的,而假如屈宜臼手下士臣,稍有才具,那这个问题,自然就可以成为屈宜臼演绎之契机了。 如嬴荡所想,一听公孙荡这次问询,屈宜臼当即就是眉飞色舞起来,心中万分得意,头也高高的昂起,如同楚国供奉之图腾上的凤鸟一般。 一直望着屈宜臼的嬴荡见其神态,却心中暗暗鄙夷起来。还真有是像极了,被我在阳夏附近,射死的那只野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