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撕破脸
凭证? 独孤策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账册,道:“生母嫁妆,这清单上面都有,大伯母若是不信,老祖宗身边还有一份,若是再不信,荣国府那边也有存单,只管对照着便是,倘若侄儿多拿了一文钱,大伯母只管去告!” 昨日在历阳郡公府,听独孤谋说独孤冲曾谋夺合盛隆酒坊之后,他便派了人去荣国府,从袭人那边将这清单取了过来。 当初窦母交还了贾玫的嫁妆,这清单账册就一直由袭人保管,每一笔出入上面都记载分明。 长孙氏方才也是急了,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份清单,她知道这清单不会有假,即便是窦母,荣国府都帮着独孤策作嫁,可是这种事只要到礼部去查就能断出真伪。 贾玫出嫁之时,虽然还是前隋,可大唐鼎立关中之后,前隋旧档,也都保留了下来,只需要去查一下,一切都能清清楚楚。 独孤凌云怒气不息,却也没了话说,那酒坊倘若真的是贾玫的嫁妆,他纵然再怎么眼红,也没法去夺。 长孙氏却不肯甘心,道:“就算如此,盛儿他们几兄弟难道每年开堂祭祖便不拜先夫人,到底有着母子的名份,先夫人的嫁妆,怎么也该有盛儿他们一份!” 独孤策听了,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道:“大伯母这话说的没有道理,我生母自有亲子供奉,便不劳二弟他们了!” 长孙氏也没有了耐性,怒道:“你当真不肯交!?” 独孤策也冷了脸,道:“生母嫁妆,侄儿作为唯一的血脉,不敢随意交与他人,还望大伯母见谅!” 独孤凌云见夺取无望,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与我府上便再没有任何关系了,自去做你的徐国公,我府上却留不得你!” 独孤策也不恼,他早就对独孤凌云寒了心,如今连他生母的嫁妆都要强抢,早就撕破了脸皮:“侄儿自然知道,不过今日来贵府,除了向老祖宗请安,还有一事,却是要交割明白了,侄儿这便去清点生母嫁妆,可又怕这半年不在,少了些什么,大伯父和大伯母到底是长辈,倘若清点过后,当真少了些什么,脸面上不好看,大伯母,不知道可是这个道理!” 长孙氏面色铁青,她自己做过什么,自然清楚,独孤策离家半载,贾玫的嫁妆都是封在独孤策住过的那个院子的私库中的,她是当家主母,想要进去,还不是轻而易举。 当初只想着,独孤策一个少年郎去北疆那凶险的地方,必定没有命再回来,贾玫的嫁妆大半都被她搬到了自家私库中去了。 “你自去清点,少了什么可不与我相干,当初你生母的嫁妆,可都是握在老太太手里,谁知道这些年花用了多少!” 独孤策见长孙氏竟然厚着脸皮将责任推给了窦母,不禁笑道:“大伯母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如此,倘若真的少了,还请大伯母跟着侄儿去老祖宗面前对峙,也好做个见证!” 独孤策说完,也不理长孙氏一脸惊恐之色,转身便走。 独孤凌云在一旁看着,还能不知道长孙氏都做了什么,怒道:“你~~~~你怎么敢诬赖母亲,还不快跟着去,真的要闹起来,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真的要是闹到了母亲跟前,一个不孝的罪名,你这妇人又如何担当得起!” 长孙氏也慌了手脚,今日本来想着将那何盛隆酒坊抢夺过来,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独孤策要去清点,真的要是发现了什么,传扬出去,她也就不用活了,到时候长安城中的那些个贵妇还不戳她的脊梁骨,说她苛待继子。 独孤策出了正房,带了韩先,贺老六径直去了他原先住过的那个院子。 独孤策自然不在乎贾玫的嫁妆到底少了什么,可方才长孙氏那贪婪的嘴脸,让他怎能忍下这口气,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他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又想到往日里,长孙氏对他的种种,今日既然要闹,便狠狠的出了这口怨气。 到了院中,半年没有人住,这个院子也荒凉了许多,院中的杂草都长得有半人高了,独孤策也不理会,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被困在这里,长孙氏愿意荒着,又干他何事。 打开了私库,只看了一眼,独孤策心中的怒意便升腾了起来,当初贾母交还贾玫的嫁妆,他虽然都交给了袭人料理,可也曾看过。 贾玫出嫁之时,正值前隋炀帝,荣国府位高权重,煊赫无比,贾玫身为先荣国公贾代善的嫡长女,嫁妆还能少得了,再加上她多年积攒的体己,不算那五万两压箱银子,单单那些古董字画,金银首饰,玉石珠宝就不下几十万贯,搬过来的时候,整整将这私库堆放满了,可如今里面空空荡荡的,至少少了十之七八。 这时,长孙氏也急匆匆的到了,看见独孤策面色铁青的看着她,也不禁红了脸。 “大伯母!侄儿倒是要问问,这些日子,府上可是遭了贼?若是当真遭了贼,侄儿真的要去长安县衙去走一遭了。” 长孙氏见独孤策宁愿将事情闹大,也不肯善罢甘休,不禁慌了神,言语上也软了几分:“你总归该记着自己的出身,也该念着生养之恩才是!” 独孤策冷笑,道:“生养之恩,侄儿日后自然有所报答,可今日这事,却还要恕侄儿不敬之罪,先母所遗,一分一毫,也不能落于他人之手。” 独孤策说着,将那份嫁妆清单放在了窗台上。 “大伯母!清单在此,侄儿明日再来取先母嫁妆,到那时倘若还是少了,侄儿便是闹到陛下面前,也要论一论这个理!” 独孤策说完,带着韩先,贺老六两人迈步便走。 长孙氏看着,虽然气得半死,却也是无可奈何,好歹独孤策还给她留了些脸面,倘若当真不管不顾去他房里搜,她怕是真的只有一死了之了。 只是独孤策如此相逼,让长孙氏心中更是恨的咬牙切齿,她不曾想过自己有错,只想着别人对不起她,这样的人,当真是应了那句一一恶人还需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