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难姐难妹
就在林笑笑在佛堂里无限虔诚地顶礼的时候，贝贝和方方正在星巴克里喝下午茶。这两个也是青春里的失意人呀。贝贝的工作倒是比较轻松，每天上午十点到学校开始1对1教小朋友们弹钢琴，基本忙到下午2点左右就又是自由人了。而且自己所在的是一所私立贵族幼儿园，学校不光环境好，而且伙食好，薪水也还不错，而且这几年她自己还在外面带学生，一小时二百的收入，累计下来，一个月平均能挣到两万多块钱。不过，最近她也开始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哎，时间是把杀猪刀，她没几年可以纠结的了，除非自己是不想嫁人了。可是这对贝贝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她从小就是个娇生惯养的独生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怎么能照顾自己一辈子，何况，老来孤独的事情，她想想都觉得可怕。况且，她一直对爱情婚姻有着很强烈的憧憬。只是因为自己从小就比较懒，懒得出门，懒得运动，所以呃，比较胖。让人一看就觉得像个可爱的娃娃。眼睛大大，屁股大大，总之是个小圆球，虽然这样的身材挺招婆婆喜欢，可是，不招儿子喜欢哪。所以，虽然她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按说也是艺术类院校，居然，就没谈过正经的恋爱。男生对她呢，总是缺乏热情。而她自己，在26岁之前，还是懵懂的，以为等待就能等来属于自己的爱情。好了，现在事实证明，没有等来的爱情。一杯拿铁下肚，贝贝给一生一世的客户经理打过去电话，这一次，她觉得自己是该主动点儿了。“喂，你好，文老师吗？我是昨天到你们那儿签约的客户贝贝，请问，你们给我安排了什么预约对象了吗？” “您好！请问您的用户号是多少？我好帮您查询一下。” “嗯，我看看，”贝贝从白色手袋里找出那张客户卡，“哦，我的编号是19797.” “好的，稍后会发消息到您的APP手机平台，敬请查收！” 刚挂完电话，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果然是有效率呀。 也是提供5个预约人选，再一看照片，“怎么有房的都长得特矬啊？”贝贝气愤不已，把手机拿给方方看，“你看看，咱能嫁给这样的吗？就算他有房，我晚上看着他那张脸我都会做噩梦的，你说是不是？！”一副别人欠了她一百万的模样。 “淡定淡定！啊，大小姐，你还真指望婚介公司能给你介绍的个个都是高富帅啊？再说了，这有房还挨到如今都没老婆的那还能是什么帅哥？你呀，得摆正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条件明摆着，你是要房还是要人，人家让你自己选择吗。我看，这个没房的大学老师就不错，斯斯文文的，跟你很配哦！要不要约约看啊？”方方说完一口喝完自己的咖啡，冲服务生打了个响指“续杯！另外，再来一份薯格，芝士千层面，对，贝贝你还要什么吗？” “鸡翅，哎，算了算了，续杯！” 贝贝又开始看手机，这个张昭光，简历上写的是中国文化大学的金融学讲师。不容易啊，还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海龟，精英人士啊。可惜没有房子，也难怪，刚毕业不久的研究生怎么可能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买得起房子呢。 “贝贝，我劝你呀，别太犹豫，喜欢就先见见。又不是什么一锤子买卖，哎，说不定人家还看不上你呢？不是我泼你冷水呀，你最近啊，可是真胖了，脸都肿了，你说现在哪个男的喜欢娶个胖媳妇呀？！”方方就是这样，毒舌，而且从来不改，还好大家都习惯了。 “行，听你的，这就约！” “哎，什么世道你说，都女的主动约男的！”方方忍不住抱怨。 “你好，我是19797贝贝，请帮我约张昭光先生，尽快给我回复。” “好的，稍后给您回电。” 10分钟后，手机响了，“抱歉，贝贝小姐，张先生这周的时间已经安排满了，您看，您是等待还是先约其他人呢？”客服询问道。 “啊？这样啊，那，您帮我约一下，颜湘平先生吧。”一时情急，贝贝随便指了个看着还顺眼的。 “好的，稍后给您回电。” 10分钟后，手机响了，“很高兴告诉您，颜先生这周日有时间，您看可以吗？” “行，那见面地点呢？” “按我们公司的规定，您这个级别的客户首次约会的地点由公司来安排，我们的收费呢，也是很合理的，地点是公司19层的旋转自助餐厅，每位是568元，您看可以吗？” “啊？嗯！”贝贝一贯看不惯这种连带销售的形式，可是也无奈。 “那您看安排在11点到2点的午餐时间可以吗？” “好！” 贝贝刚挂完电话，方方立马说：“该不会是个骗子公司吧，派个男的来诱惑愁嫁的女青年，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是开婚介所的，实际上，他们却是开餐馆的。哈哈。” “愿打愿挨，上了套了呗！”贝贝笑道：“对呀，你光说别人，你不也交了钱了，你怎么不约呀，光说不练，净cao别人的闲心啊你？！” “唉哟，我的公主，我有你那么轻松自在闲吗？我可是起早贪黑的苦力啊，这不，下星期我就要飞往遥远的苏梅岛。带着三十几个人的大团呢！” “你还敢叫苦，得了，又是一趟高大上的旅程，有人给你报销一堆费用，还一堆人陪你玩。” “什么？陪我玩，我个小导游，没被他们气死那是我修养高！你不知道那么多难缠的客户哈，净给你找茬，什么不让干他干什么，你知道吗？上次我们团竟然有个无耻男人让我给他在泰国找人妖，这都什么品位？！” “那，那后来呢？” “后来，我说你试试，看我不削你！” “他蔫了吧！” “没有呀，他还是出去浪了，不要命的货！手机不接，就怕他滞留啊之类的，那我们就惨啦！再后来我们还联系了当地的分部同事，大家找了一晚上，在红灯区的一家酒吧里找到他了！你说说，我那几天简直是被他气死了！”方方一顿抱怨。 张明开车把林笑笑送到了家。林笑笑也没请他上楼。一来是还不太了解，这贸然的邀请说不定还会引起对方的其他想法。而且自己对他还说不上有什么感觉。林笑笑想，反正一见钟情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先这样，细水长流吧。 “再见，那咱们周六见。”张明微笑地从后备箱里变出了一束红玫瑰。 林笑笑忽然又想起了王金发，都是红玫瑰呀！怎么自己现在对红玫瑰只剩下恶感了呢？ “谢谢，再见！”林笑笑礼貌地接过张明的玫瑰，礼貌地道别然后转身。 春风依旧和暖，周六很快就到了，过了三十岁，日子就像翻日历，还是一周一周地翻，听说到了四十岁，那日子呢，就得一月一月地翻了，想想时间不等人呀，晃晃就是半辈子。 林笑笑一早就赶到了蓝色港湾，好多门店都还在布置开张。自己也有几年没来过了，上一次来，还是和莫宇恒在一起的时候。时光的脚步好匆忙啊，多少回夜深人静，林笑笑想起他，仍然揪心地痛。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每每回首还是禁不住悲从中来呢？ 莫宇恒是林笑笑的高中同学，战战兢兢的高中三年终于熬到头，林笑笑和莫宇恒竟然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当然，这对林笑笑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对于莫宇恒来说则是撞了大运了。怎么说呢，林笑笑是从来成绩好，而莫宇恒只是考试成绩好，而且成绩好也就好在了高考这么一次。这件事情当时让很多同学都感慨老天无眼。 大二的时候，林笑笑因为成绩好成了全校闻名的学生干部——学生会主席，而莫宇恒则帅成了全校闻名的校草。在别人看来，他对林笑笑情有独钟，心无旁骛，百依百顺，简直就是天天抱佛脚。林笑笑一开始其实是无心于他的，毕竟当惯了乖宝宝，还不习惯恋爱这种张扬的事情。可是莫宇恒偏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主，无论如何每天都要来陪她吃完三顿饭包括饭后散步才罢手，成了国大中文系的一道风景，简直羡煞旁人。可当笑笑考完研究生考试的那天，他却突然向她提出了分手。 当时林笑笑就惊呆了，她始终想不明白一段美好的恋情怎么会恍如一梦。当她看着莫宇恒帅气的脸庞，心底如此无措。这个男生，她又真正了解多少呢？她对他的了解仅仅止于知道他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他的父亲远在美国，而母亲，据说他好早就没有了母亲。莫宇恒，对她来说，还是一本神秘的书，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翻看，这本书就要飞走了。没错，一个星期后，他就搭乘美联航空飞去了洛杉矶。从此，他俩的距离就是一个太平洋。 伤，而且是内伤。从此以后，林笑笑关闭了心门。此后，她断断续续地听说他父亲的事业在洛杉矶顺风顺水，还在洛杉矶郊外买了一栋豪华别墅，他进了斯坦福大学，而且有了一个名校的女朋友。林笑笑常常觉得自己陷入了某种奇特的漩涡，漩涡里充满了豪华别墅、车子、酒宴、媚笑、高楼、混乱的人流、霓虹灯等飞速旋转的种种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