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考试算个屁呀

    “考试算个屁呀！”一个瘦小的男生在走廊里和一群男生大声地说笑，“老子又睡了一节课！你信不信，老子分数考得还是比你高？”瘦子肆无忌惮地大笑旁若无人，那一群小男生也跟着哈哈大笑，“别吹了，你要是睡着都能考好，那母猪都能上树！”一个瘦高个用力拍了那个吹牛的男生，用一种极尽讽刺的语调说，不过吹牛人却并不生气，只是张着嘴露出牙齿笑着，“我相信啊！”人群里还有个胖乎乎的男生一本正经地说，“你们难道不知道，他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哈哈哈”胖子狂放的笑声震动了走廊里所有的学生，因为一条走廊竟然被这一群人给拦腰堵住了，而且他们的行为也是异常的放肆，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皱眉，不过一阵铃响，他们还是四下散开，考试开始了，他们要去各自的考场，不过瘦子还是拖着长长的声调说，“考试算——个——屁——呀！”武爷从办公室出来，站在走廊的尽头目睹眼前这一幕，令武爷惊讶的是刚开学才一天多，竟然有这么多学生会呈现出小团伙的面貌，更令武爷心火大气的是说“考试算个屁呀”的正是自己班里的柳成龙！

    武爷拿着试卷和其他老师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哎，武爷，你听到刚才你们班那个瘦猴说的了吗？”司令问道，“听见了，那么嚣张，能听不见？”武爷咬牙切齿地说，“考完试再说！”“武爷，你得慎重，领导可是说了，拳头上去岗位下来！”大兵以为武爷想揍那个瘦猴，“为了别人家的孩子不值当！”华仔安慰着武爷。“放心，我是不会体罚学生的，我说过要揍他吗？他值得我去揍吗？再说就说一句话不至于，我倒是想看看他怎么睡着了考试”，武爷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不过这群小孩倒是很成问题，有你们班的吗？”“有两个，就那个大个和那个胖子！”司令说，“我们班还仨呢！这几个够咱们喝一壶的了！”“看来还有几个是别的班的，应该是四楼的，看来今年这高一学生恐怕要翻出些浪花来啊！”“那是领导考虑的事，我们只要把自己班里这些大神搞定就行了！”华仔说道，“搞定？这一窝必须一起搞定，否则谁也搞不定！”武爷不无忧虑地说着，“好了，武爷，别杞人忧天了，这才刚开始，照你这么说咱还干个什么劲啊？”“就是，不要妄自菲薄！”大兵说。

    “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慢啊？马上就考试了！”咚咚的高跟鞋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与此同时就是这一句惊叹抑或是责备，“组长，你怎么走那么快啊？”司令发现领导在后面冲了上来，“我在最东边的一班监考，不走快点怎么行呢？”等武爷走到四班门口时组长已经进一班了，“真乃神速！”武爷在心里赞叹道。

    机械地发卷、提醒、巡视，武爷又开始了枯燥的监考生活，对老师们来说宁愿阅卷也不愿监考，因为监考太无聊，啥也不能干，只能发呆，用教学主任的话来说，要发呆也必须对着学生发呆！英才中学的监考制度是很严格的，比如不准玩手机，不准看书，不准做试卷，不准改试卷，不准睡觉，要巡视但不准频繁走动，以免影响学生答题时的心理。对于这些要求学校并不满足，或者说是教学主任不满足，于是又加了一条，每场考试监考教师上厕所不得超过两次！对这奇葩的规定老师们似乎都做不到，除非你不喝水地坐两小时甚至两个半小时，只要你喝水你必然会上厕所，不过大家惊喜地发现领导并不能及时掌握老师们上厕所的频率，因为他们比不能随时监控，所以老师们监考中唯一的精神享受竟然是上厕所的那几分钟，有的老师进去抽根烟，这方面司令、大兵、华仔是常客，有的只是为了在去厕所的路上呼吸两口自由的空气。监考制度虽然严苛，可是落实起来还是有漏洞，比如玩手机，有的老师很聪明故意选择教室里的角落这是走廊上巡视领导的视觉死角，他们会把手机放在身体的一侧用单手cao作来刷微信看微博发信息，当然屏幕太大的可能暴露的危险就越大，所以乔帮主的“3.5英寸是手机的黄金尺寸”的观点，英才人是极其认同的，所以iphone4/4s是很多老师监考的必备武器，很小很强大，就像当年女特工们独爱掌心雷一样。

    武爷倒不是手机控，但是抵挡不了瞌睡的袭扰，尤其是第一天晚上改完试卷后第二天上午的监考，那真是一种折磨，欲睡而不得的痛苦这是让人够够的，难怪训鹰的有种说法叫“熬鹰”，任凭多么凶猛的鹰只要天天不让它睡觉那就照样扛不住，所以土匪绑票就有一个专门看管rou票的房间，那也叫熬鹰，就是不让rou票睡觉，最后你只能就范，现在警察审犯人不能刑讯逼供，所以“熬鹰”就是杀手锏，既不违反原则又能迫使烦人招供，何乐而不为？

    英才中学并不是想熬老师们的鹰，因为老师是弱势群体，毫无油水，再者这是一种制度的疏漏，像武爷他们这些语文老师第一天晚上考完试改完试卷都快一点了，第二天还得六点半进班上早读课，之后直接监考，困是必然的.如果你是一位英才中学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话，那么恭喜你，你的开学第一天将是这样度过的，首先是下午2:30进班接待新生报到，6:50进班自习，7:00-9:30监考语文，9:30-10:30看自习（本来是要求改卷的，但是晚自习是班主任的），11:00进宿舍查寝，查寝之后返回办公室改卷直至改完为止，结束时间一般是凌晨1点左右，第二天6:20起床，6:30进班早读，7:00监考到11:30，12:00查寝，13:30起床，14:00监考……武爷对这样的作息时间太熟悉了，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尤其不能抵御上午和下午的第一场考试的瞌睡，那真是坐着都能睡着。时间长了老师们的智慧就被激发了，一场考试两位老师监考，一前一后，大家形成了默契，谁困谁就坐后面，正好是教室后门边的角落那里是走廊上的视觉死角，只要眯那么三五分钟，后面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同。只是老师们的高明也有被识破的时候，有一些特别负责任的领导巡考时对扭着脖子往后门角落里看监考老师是不是在睡觉，尤其以歪脖校长为最，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歪脖，所以为了防备被发现老师们会选择与后门平行的那一排但是与走廊的窗户保持安全距离的角落眯一会，此时的老师甚至有些羡慕嫉妒学生了，他们不想写试卷或者不会写或者困了直接就可以趴在桌子上睡，虽说桌子硬梆梆的但好歹有个支撑物，不像他们唯一的支撑物就是自己的脖子，所以坐在讲台的老师每次都忍不住想笑，因为他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困得不行的同事在后面靠墙的椅子上不时地“点头称是”，那场景真是令人忍俊不禁，武爷这样干过，也看别人干过。

    现在武爷困意还没上来，所以他让另一位老师坐在后面“休息”了，过一个小时再轮换，对于武爷这善意的举动那位老师特别感激一个劲地双手合十作揖，趁着还不困，武爷决定全身心地看着柳成龙，一看到他武爷脑海里就回荡着那句“考试算个屁呀！”只见柳成龙瘫在桌子上，两手向前伸着，脸贴在试卷上，一双小眼睛来回转着，时不时看看武爷，一发现武爷看着自己就把目光收回去，过一会又看看，发现武爷还在盯着自己只好翻个身把脸朝向墙壁，留下一个后脑给武爷，武爷心想，“我也很想知道睡着了都能考好的学生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为了盯着柳成龙武爷竟然神采奕奕睡意全无，一连盯了他半个小时，也没发现动静，最多也就是柳成龙把头晃来晃去，唯一的一次大动作是他竟然昂起头来，武爷一警惕以为他要抄袭，便瞪大了眼睛，结果人家只是趴得累了换个姿势继续，武爷空欢喜一场，看来柳成龙知道自己已经被锁定准备放弃抄袭了，武爷真希望他能就此睡去，只要能安静便好，可是令人扼腕的是这家伙不仅没有睡着反而开始抖腿，抖腿本来没什么但因为他趴在桌上所以腿一抖整个桌子都在抖，这就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很刺耳，周边好几个学生都皱着眉头看着柳成龙，武爷决定必须出手制止。

    武爷本想趁其不备来个奇袭，不成想这还没到跟前这家伙跟后脑勺长了眼一样，一扭头瞪着一双大眼看着武爷，还十分无辜地问：“怎么了？”“怎么了？你在干嘛？”“我什么都没干啊！”说着眼睛还往上一翻，明显是一副挑衅的模样，武爷不想和他置气更不想因为他而影响全班人，“你不能坐好了吗？”武爷压着声音说到，但语气分明是不好的，柳成龙倒是心领神会，摸出笔在试卷上装模作样地胡乱写作，武爷瞥了一眼，几乎是空白，看来在这小孩心理考试确实算个屁。

    武爷看他那样便转身往讲台走去，可是教室的某个角落竟然传来了一丝鼾声，若有若无，武爷起初并不在意，等站在讲台上一看，立刻发现原来是孙翔在鼾声雷鸣，这家伙昨晚说睡不着，现在睡得比谁都香！武爷三步并做两步直接冲了过去，使劲在他的rou嘟嘟的肩膀上一敲，竟然丝毫没有动静，武爷只好用手拍他，虽然“啪”的一声挺响，但仍然毫无效果，武爷不得已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鼻子不能呼吸，孙翔一声“啊！”吓得全班都看过来，当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孙翔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掩口笑时一脸茫然，他看了一圈才发现班主任竟然站在自己眼前，这时他的反应超出所有人的预料，“老师，怎么了？”武爷被他的呆萌彻底打败了，只能无奈地说道，“别睡着凉了啊！”就转身离开了，武爷离开的时候发现还有两个学生在偷笑，一个是赵强，他的试卷上也是大面积空白，另一个是任雯雯，她和赵强不同，她的试卷写得密密麻麻，不过都是武爷看不懂的韩文和日文，武爷只能在心里叹息，“这几位到底是什么大仙下凡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