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我和大家聊聊我自己
俘虏群里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这些俘虏得知民团不会杀掉自己冒功之后，心里还是挺感激的。大家伙议论纷纷。一个瘦弱，满脸菜色的小卒站起身来说道：“官爷，打之前俺伍长告诉俺，杀一个民团团员赏五两银子。为了这赏格俺就来了。可到了战场上还是被官爷这边的大炮吓的尿了裤子，但是上了战场，不打又不行。官爷也看见那些督战队拿着明晃晃的刀枪。谁要后退就砍谁的脑袋啊！其实俺也不想自己人打自己人。” 俘虏群里传来一阵哄笑声。指导官说道：“很好，这位兄弟！很实在！那你为什么来当兵呢” “俺家里穷的过不下去了。反正都是一死了。贱命一条就卖了呗！好歹也能活几天。死了也能做个饱死鬼。”小卒也不惧怕的在那里说道。 “这位兄弟，这就不对了。家里穷的过不下去了，就把自己卖给了文君。我冒昧的问一句兄弟，文君买你的时候给了你家里多少银钱。” “没给银钱，就给了二十斤糙米。”这小卒怪老实。实话实说了。底下的一帮俘虏也不知道民团这是要唱哪出。都愣愣的看着。有几个老卒还为这小卒捏了一把汗。心说：这小子害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啊！什么都敢说！ “哎呀！这位兄弟，二十斤糙米就把你买了下来也太便宜了吧！那你在军营中吃上了饱饭没有那你天天吃的什么？” “俺饭量大，一直都吃不饱。每天两顿，一顿稀，一顿干。今个在开战之前还吃了一碗羊rou汤泡馍。”小卒说着说着自己脸就红了。 “呵呵！就这样你就把命卖了。太便宜了吧！我可是听说了，袁大帅手底下的士卒打仗前三天是每天三顿干的，还要顿顿有rou吃的。你为什么不加入袁大帅麾下的大军呢？就是卖自己也要货比三家是不是？别说袁大帅了。毕竟文君也属于袁大帅的手下。就说我们民团。也别说我们民团了，就说我吧！我给大家聊聊。” “我是中原的，在这里的兄弟，五，六年前的大旱大家还记得否？三年未下一滴雨，地里没有产出一两粮食，全村二百多口人，跑出来的算上我也就是二十多个。十不存一。我们一路逃荒要饭到了泗城。这一路上各个州府都不愿意收留他们称之为流民的人。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谁问过我们的生死。在泗城原本以为会有口吃的，可泗城也发生了大旱，官府把我们像牛羊一样的赶过来赶过去。有多少人因为缺少一口吃食而饿死。多少的良家妇女沦落为娼妓，多少的襁褓中的婴儿成为‘两脚羊’，那时候，我都想像这位兄弟一样，死之前做个饱死鬼。可那都是奢侈。本来我以为我会像之前看到的景象一样，饿倒在路上，还没咽气的时候被那些野狗分食。就在我饿倒在地之前。我得到了人生中的一口救命的粥。这粥是泗城的一位善人施的粥。那粥是插筷而不倒的粥，那粥的香甜现在想想都让我回味无穷。那位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民团团练指挥使朱霖朱大人。是他给了我们一条活路。” “下边有的兄弟会问了，这和你说的便宜不便宜有什么关系。我告诉弟兄们，这有很大的关系。朱大人心地善良到什么地步。现在我来告诉你们。为了我们这些流民，朱大人从知府大人手里把我们买了下来，不然官府不会让朱大人招收那么多的流民的。朱大人斥资买了一大块地。建房子让我们住，建成工坊供我们劳作。省的被官府赶来赶去了。咱们也算有块遮风挡雨的地方了。做人咱得讲良心是不是？不能白吃不干。更何况那是一天三顿干的。一天三顿干的啊！我想问底下的弟兄们，谁吃过一天三顿干的，还顿顿带荤的谁吃过？而且不是白干，朱大人是发工钱的。租种朱大人土地的，朱大人免费给钱买种子，工具，耕牛。而且租子低的吓人。” “后来朱大人的产业越来越大，许多没有手艺也不想种地的人太多。朱大人就成立保卫队。我告诉你们啊！进保卫队，一辈子都是由朱大人来供养。保卫队有多牛逼知道吗？当时我也参加了，不怕大家笑话，我第一波就给刷了下来。不仅要求有武艺，还要求识文断字。咱武艺实在不行。只能作罢。” 底下的俘虏有的感触颇深，眼泪都下来了。有的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听到这官爷第一波就刷下来了。还是引起了一场哄笑。可是看守这帮俘虏的民团团员却没有笑。满脸严肃的看着这群俘虏。有老人知道那一次保卫队的招收有多严格。待遇有多好。现在虽然不叫保卫队了，叫警卫队。里面也充斥了一帮娃娃兵。但是要知道原来的保卫队的队员只要轮战的没死。现在最小的官都是小队长级别的。那整个就是一个军官队。 指导官喝了一口水说道：“大家笑完了吧！笑完了我就继续讲。后来少爷奉旨成立民团。我心想进工坊咱也不是那块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种地吧！咱又心有不甘。更何况人家种地能种出粮食，我种地种出土坷拉。连野草都种不出来。” 底下又是一群哄笑声。连在旁边不远处的朱正和袁从焕等几个人都笑了出来。 “这边一成立民团，咱就报名了。还是老三样。只是没有保卫队那么严格了。好歹咱初审过了。过来初审，那审核官就递给了我一纸契约让我签。当时咱就想了，咱这都是卖给朱大人的人了。怎么还要签契约呢！咱看也没看，就签了。当时那个审核官还对我说看清楚再签。咱也没当回事。签都签了，还看什么看。谁知道，这签约是两份。一份是我的，一份留存。我回到住处，拿起契约仔细的看了起来。现在我都记得契约的内容。说深了，底下的弟兄们可能不懂。我就简单的说说，这契约就是我自愿参加民团，每月八两的饷银。每月三十发放。扣除三两银子作为保险金。说道这里肯定有的兄弟会问了。这八两银子饷银不算高啊！怎么还扣三两劳什子的保险金啊！来，我来告诉你们这三两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上过战场，知道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你们想想，将军都会在战场上死掉。更何况咱们一个小卒子呢！这三两的保险金就是保险。如果有一天我真在战场上阵亡了。那么从我加入民团的那一天算起，加上我的抚恤金一次性全部补清。我算了一下，如果我阵亡了，总归能拿二百一十三两银子。有人不知道抚恤金是什么，我告诉你们抚恤金就是你死后或是受伤后给你的钱。如果受伤，发放到本人手里。如果死了，这笔钱发放到你家里。“二百两银子，有这二百两银子就算自己死在战场上了，也解除了弟兄们的后顾之忧。咱们死的也有价值啊！我签约的当天，就拿到了一笔银子的安家费，不多，也就二十两银子。可这二十两银子能买多少斤糙米呢！我没有家室，拿到了这比银子以后，我也不知道咋花。只有寄存在我们自己的钱庄。兄弟，你说你卖的便宜否？说买说卖那是侮辱人的。大家都是一条命，没谁比谁多条命。就如我们一样，我为你卖命，你给我钱就这么简单的道理。其实，咱们也算是个经商的吧！人家卖货，咱们卖命。就这么简单。命有多贵重，就看你卖的什么价了！就说这位兄弟，你想想文君拿二十斤糙米你换你一条命值不值。值不值得你死心塌地的为文君效力。你们也好好的想一下。大家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我就要宣布对你们的处理决定了。” 下面传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没过多久，一个虬髯大汉站起身来问道：“这位官爷说的俺都信。早就听说这民团的待遇比朝廷大军的都好。俺想问民团还要人不？俺也想加入。就是不知道加入以后会不会被上司克扣饷银。” 指导官接过朱义递过来的一张纸看了一下以后。对着朱义敬了一下下边俘虏看起来无比别扭的军礼。这既不下跪，又不抬手抱拳的。手举了一下就算敬礼了。指导官细细的看着朱义递过来关于如何处理这批俘虏的文件。听到有士卒这样问。刚想搭话。却被朱义拦了下来。朱义大声的说道：“民团的军饷和伙食都是实打实的。绝无半点克扣拖欠。谁要敢克扣民团的军饷和伙食。老子砍了他的脑袋。更何况也不可能克扣军饷。民团的军饷不从你们的军官手里领。而是从钱庄里领。每笔军饷都是直接放到钱庄里。拿着批条去领的。”朱义的声音有点大。站在不远处的朱正摇了摇头。